我緊緊地抓著吳明的衣襟，從未有一刻像現在想要殺人。

“你胡說，爹爹三百年前就被冥界的人用誅仙陣傷過，後來他告訴過我，被誅仙陣所傷是有辦法獲救的。你是布陣的，你也一定知道的！”小楓氣不過，上前指責吳明質問。

這孩子的讓我心裏一顫，三百年前竟然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！

“那又如何？不怕告訴你們，被誅仙陣所傷，就是以命換命，你們有誰願意放棄自己的命，不妨站出來讓我瞧瞧？”瞧著大家相繼沈默，吳明挑釁的大笑，“怎麽，不敢？我就說沒人願意，那還在這裏裝什麽好人？”

“王八蛋！老子殺了你！就用你給柳應龍續命！”黃三沖動要過來，被另外兩個拽住。

“黃三爺，不可以，我們和他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，你若動了他，他上面的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！”青雲好像很忌憚吳明和吳勇，說什麽也不讓黃三亂來。

我想起在翻找捆仙繩時，看到了一個東西，莫非那就是吳明和吳勇的身份證明？也是青雲忌憚他們的原因？

我疑惑的望向段洪生，段洪生正好也看向我，交換了個眼神給我，對我搖頭。

“夠了，你們先回去休息吧，我有話想單獨問問他們。”我忍著火氣，狠狠地把吳明推開，領著小楓走向青雲他們。

青雲很不放心，“我們去外面守著，萬一……”

我態度堅決，冷靜的對著他笑，“放心，他們之前一次次的針對我，其實並不是想殺了我而是另有目的。他們不敢把我怎樣，況且我若死了對他們也沒有好處。還有，麻煩你們照顧小楓。”

說這話的時候，我不經意的掃了眼吳明，正好看到吳明前一刻還傲的不行，聽到我這麽說居然楞住看著我，眼底滿是困惑和猜疑。

“小楓不要離開，要保護娘親！”小楓不舍得抓著我的手不願松開。

我蹲下身，親了下他，“乖，就去和這些叔叔們玩一會，娘親要想辦法救你父親，你們在這裏他們會耍花樣，就剩娘親一人，他們就不敢了。”

“那好吧！”小楓很懂事，落寞的松開我的手，走向段洪生。

段洪生挽著小楓的手，安慰的拍了拍小楓的肩膀，憂慮的望著我，只是簡單的叮囑了句：“別做傻事，跡宗知道不會高興的。”

“我明白！為了他我也不會做傻事的。”我指著還沒有隆起的小腹，讓他放心。

青雲也同樣擔憂的看著我，瞥了眼那邊的吳明讓我小心行事，和段洪生一起拽著黃三消失了。

都走了，我臉上的笑容才慢慢的消失了。

來到床邊給跡宗蓋好被子，然後起身來到神色不定的吳明面前，“怎麽？剛剛還傲氣的勁頭怎麽沒了？現在的你，是不是在擔心計劃試試不下去了？”

吳勇嘴巴被堵著，擰著眉頭瞄了眼吳明。而吳明顯然沒想到，我在大家走後問出的第一個問題，是這句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。

“別試探我，柳應龍進入誅仙陣變成今天這樣是他自找的……”

啪……

我沒給機會說完，就一巴掌打斷了話。

“你特麽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！他是蛇卻有情有義，你們特麽好歹做過人，卻昧著良心濫殺無辜，還特麽有臉替自己狡辯？”我把之前從吳勇那裏得到的匕首橫在他的脖頸上，劃出了一道血痕，盯著緊張不敢反抗的吳明，我忽然笑了出來，“對了，我忘了，你們不人不鬼，早就不是人了，不是人就沒有良心，自然能夠做到不要臉，我說的對嗎？陰差大人！”

這兄弟兩個神色幾乎同步，視線都集中在了我身上，難以置信的盯著我。

我不以為然的笑了笑，從外套的口袋裏取出了那個和他們身份有關的證件，“我聽說陰差一部分是真的鬼，專門從事地下工作，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要與人間鏈接，就把這部分人成了不人不鬼。你們就是這部分不人不鬼吧！”

吳明盯著我手裏的冥令，責怪的瞪了眼吳勇，吳勇立即收回視線，不敢看他哥哥。

“既然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了，就該知道，綁架陰差是個什麽罪名？”吳明會神來，竟然想用身份來壓我。

我不屑的把命令丟在了地上，把匕首又往他的脖頸下推了一分，鮮血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流，衣服已經殷虹了一片。

“你威脅我嗎？那只怕陰差大人找錯人了？我沈雪這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脅，尤其是我討厭的人。”我故意把討厭的字眼咬的很死，盯著他臉上微妙的變化，“不管什麽罪名我都敢承擔，但你確定，你們敢讓我有事，毀了你們的大計？”

我不願相信這一切是奶奶在搗鬼，但我想為了跡宗賭一把。

吳明既然出手了，那就說明他們認為時機成熟了。雖然我還不太懂他們想要利用我做什麽，但我知道，我對他們很重要，他們可以手下無情的對付任何人，唯獨對我不敢怎樣。

“你……”吳明顯得驚駭，不確定的打量著我。

我的笑意加深了很多，再一次加重語氣，“你們似乎找錯了時機，也低估了我！黃三的主意不錯，仙家和鬼差都屬於地仙，誅了你也是一樣的，那麽再見了，吳明大人！”

我攥著匕首，看著吳明驚駭的樣子陰沈著臉陰冷的笑了。

一旁的吳勇見我真的破罐子破摔，絲毫不受威脅，拼命地哼唧著，不停的搖頭，似是有話要說，在求我。

我不耐煩的取出了另一把匕首，放在了他的脖子下方，“怎麽，兄弟情深，你想替他死？”

“不是，不是，沈雪，我就是求你聽我說幾句，就幾句。如果你聽完了，還是想殺他給跡宗續命，那你殺了他就是，我絕不攔著。”吳勇還是和從前一樣臉皮厚，就連求饒也會想出各種理由。

我歪著頭鄙夷的翻了個白眼，幹脆坐在地上不擺姿勢了，把玩著兩把匕首，細細看去，一把寫著明另一把寫著勇，這還是他們專屬的東西，都刻字了。

“吳勇，你你特麽別亂說話……”吳明剛開口阻止，就被我用堵著吳勇的布塞住了嘴巴，為了防止他們耍花招，還特意檢查了摔著他們的繩子。

吳勇氣惱的瞪著吳明罵道：“你特麽才閉嘴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樣殷勤是為了什麽？還不是為了給自己的女人恕罪，讓她早些從十八層地獄超脫？”

吳明本來一萬個不願意的瞪著，再聽到吳勇說的這件事後沈默了。

我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，狐疑的瞥了眼吳勇，“恩，我領教了你編故事的本事，繼續編，我倒想聽聽你還能變出什麽花樣來。”

人要上一次當學一次乖，雖然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是不對，但對待他這種出爾反爾的混蛋，就算是缺心眼的人也會學著長心眼了。

吳勇很受打擊，挫敗的嘆了口氣，“我知道，你一定是恨透我了，認為我背叛了大家。”

“你還不配我恨，如果可以，我情願不認識你，這樣我也省了不少麻煩。”我氣不過冷哼，更氣跡宗，人都說蛇的視力不好，他還真是眼瞎，竟然相信這種人。

吳勇內疚的低下頭，“不管你們信不信，我真的是從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裏，一直到小米同學出事，我才查出來是吳明在背後搞鬼的。但那針對你的毒並不是他下的，他只是在你的食物裏下了迷藥，等著你昏迷後帶走你等候時機的到來。卻不想中途被人調包，鬧成了那樣。你應該記得，快餐是被宿舍門口的阿姨攔下來的吧！”

他提到這個，我微微皺眉，手指被鋒利的匕首割了口子。

吳勇見我認真了，繼續講，說我們的註意力都放在了老板和送外賣的人身上了，但因為老板自殺，送外賣的人至今下落不明，所以警方把懷疑的對象放在了這個送外賣的人身上，卻都忽略了這其中還有個中間人，就是學校宿舍的管理員。

這件事吳勇說，他和跡宗都查了，但一直瞞著我，因為吳勇知道送外賣的人不是失蹤，而是吳明假扮的，但為了保護吳明，他只能瞞下了這件事。

但他和跡宗查明，這事其實是那個宿舍管理員阿姨做的，那件事情之後那個阿姨也失蹤了，只是趕上放假我沒有回去過學校，跡宗為了不讓我多心也故意瞞下了這件事。

“我說這麽多，最想說的是，跡宗是個有情有意的異類，但吳明也不是你想的那麽冷血，他之所以這樣唯命是從，是因為她喜歡的人一時糊塗犯了殺戒，被冥界的人打進了十八層地獄，他是為了他心裏的那個人才變得今天這般不人不鬼的，而我，是為了幫他，和他一起數罪才……”

“然後呢？”那些真相知道了又怎樣，不過是證明了，除了他們還有另一撥人想要針對我們，卻和救跡宗沒有半毛錢關系。

“然，然後，我是想說，他剛才都在放屁，誅仙陣不是續命就能以命換命那麽簡單的。跡宗之所以在誅仙陣裏喪失了理智，是因為他的力量不足，強行提升被反噬的結果。”吳勇很沒底氣的看著我，有進一步解釋：“也就是說，不管是殺了吳明也好，誅了別的仙家也罷，都是救不了跡宗的。”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我瞇縫著眼睛，警惕的盯著他。

吳勇瞥了眼警告怒視著他的吳明，移開視線看我，“以命換命的意思，用最親近的人的命才能給他續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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